以前跟同學分享時寫的
如果大家有興趣的話我再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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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類最古老而強烈的情緒,便是恐懼;而最古老最強烈的恐懼,便是對未知的恐懼。」
—霍華德·菲利普斯·洛夫克拉夫特
我不確定在討論科學相關議題的時候拿一個作家的名言作為開頭引言是否合適。不過,在我有限的人文素養中,這大概是最貼近我的主題的一段話了。
大家是否曾聽長輩說過「可憐之人必有可惡之處」?當悲劇發生,人們總是能找出千百種理由譴責事件的被害人。最著名的例子例如被強姦乃是因為賣弄風騷、貧窮乃是因為工作不努力等等。看到這裡先別急著否定以上的論述,我才不相信真的有人有辦法客觀審視生活週遭的大小事。
這種武斷、簡化的思考單純以文字看來著實荒謬,但卻是人類在面對他人的不幸時最普遍的想法。心理學家將這種現象稱為「歸因謬誤」。其內容大概能以對自己/他人及對成功/失敗作為分類,主要描述人類在歸因一個人的遭遇時常犯的習慣性偏差。而我今天想介紹的,是解釋歸因謬誤的根據—「公正世界論」。
公正世界論又稱公平世界假說、公正世界謬誤。這個假說由美國心理學家Melvin Lerner所提出,相信的人在潛意式或表意識裡假定了世界是公平公正的,因此運作模式總是「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壞事不降臨在好人身上,所以若某人遭遇不幸事件,則他做了壞事,惡有惡報,反之亦然。心理學家將這種認知偏誤視為一種人類基於社會道德標準建構建構而成的心理防禦機制。
心理學家Lerner 曾說「個體有這樣一種需要:相信他們生活在一個公正的世界裡。在這樣一個世界裡,人們得其所應得。這種世界是公正的信念,可使個體相信他們所處的物理和社會環境是穩定有序的,從而有利於個體適應這些環境。如果這種信念缺失,個體就很難使自己致力於長遠目標的追求,難以遵循社會規範行事。由於公正世界信念在個體適應方面具有重要的功能,所以人們極不情願放棄這種信念,並且一旦遇到例證表明世界是不公正的、無秩序的,他就會陷入憂慮煩惱之中。」他為了證明自己的理論設計了一套實驗。他招募了一組志願者,並由一名演員扮演「受害者」——每當在訓練中發生一次錯誤就會的遭受電擊。起初觀察者們仍然認為電擊的場面很殘酷,不忍觀看。不過隨著實驗的進行,志願者的態度有了轉變,她們對受害者的遭遇從同情變得充滿敵意。隨後一部分觀察者們被告知,之後的階段電擊將會變本加厲,而另一部分則被告知在嚴酷的測試結束後,受害者將會被獎勵一大筆錢作為幫助完成實驗的酬勞。考慮到上一階段中志願者們對於「受害者」的敵意情緒,設計實驗的學者們本會認為當得知受害者收到巨額報酬之後,志願者會更加厭惡「受害者」,但實際上當觀察者們知道受害者將會得到補償時,她們的敵意消失了,甚至開始讚賞受害者。與之相反的是,另一組志願者的敵意加重了,她們認為受害者被電擊是因為她自己表現不好,太笨了或者智商太低,老是給出錯誤答案而導致。
這是因為,觀察者們希望相信自己生活在一個公正的世界裡,而善人遭惡報,惡人有善報,這樣一個不正義的世界,顯然不是我們所願意看到的。一旦「公正世界」的信念受到威脅,人們在面對這個世界時會缺乏自信,喪失對世界的控制感,這也不是我們所願意接受的。因此,人們更傾向於認同世界是公正的,雖然這種信念的內容並非真實的。而在一個公正的世界裡,只有壞人才會得到懲罰,所以被持續懲罰的「受害者」就必須是一個壞人。因此,人們更傾向於責備受害者,認為他們是罪有應得,來滿足自己內心脆弱的的「公正世界信念」。
真實世界總是充滿未知及不確定性,然而我們無法接受努力不一定會有收穫,無法接受壞人不一定不會受到制裁,更不能接受壞事降臨在好人身上。我們恐懼一個混亂、失序、充滿未知的世界,這恰巧呼應洛夫克拉夫特的話。就是對於未知的恐懼,迫使人們發展出一套合理化世界的自我保護機制。心理學家Hafer 和 Bègue 曾說,如果人們不相信世界是公正的,那麼人們投入時間、經歷以及其他資源來希望自己能得到應得的就沒有任何意義了。或許公平世界論使得人習慣性的帶著有色眼鏡看待周遭的一切,但無可否認的是,它在人類文明及某些個人的發展上均起了正面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