漁村軼事—消失的八家將
(為避嫌與保護當事人,部分人名與時間等細節已經過變造,故節點掛創作)
神將起舞,惡靈逃竄
很久以前,鳳明宮是沒有八家將團的。
大概民國六十年左右,只有一個姓張的當地人籌組一團官將首,沒有正式的八家將團。時至今日很多人都會把八家將和官將首搞混,因為兩者都是十人為一陣、臉上都有畫臉譜、也都有手持兵器或法器。但八家將之所以能被稱為八家將的根本原因就是附身。
雖然國語說是附身,但用台語的”起乩”來說能更精確的描述。如果說官將首只是拿著道具手舞足蹈,那八家將就是真切的鬼使神差附身在他們身上,用超自然的力量自然走動。
距今二十餘年前,也就是台灣解嚴左右,邦坑有個做生意的人有意在鳳明宮組織一團八家將。這個人姓吳,我們姑且就叫他吳先生吧。這位吳先生招募當地的學生來跳八家將的陣頭,年齡13到18歲不等共十個人。不久後他也找來一位法師來進行”請神”。
請神儀式上,十個年輕人在廟埕排成一排坐在凳子上,法師站在最前面拿著一面小鼓。咚、咚、咚、咚,小鼓的聲音乾乾的,單調嚴肅的節奏讓廟埕充滿肅殺的氛圍。不久後,其中一個年輕人晃了一下,法師立刻就知道神將已經前來。整個儀式持續了三個小時,鼓聲一直持續到每一位神將都請來才停下。
等到出陣頭的時候,法師會幫年輕人開面,也就是畫上臉譜。全部人都開好面之後,法師就會開始敲打小鼓,讓每個人都起乩。在行進途中法師還是不間斷的敲著小鼓,八家將自然而然的就踏著威嚴的步伐前進。與官將首不同的是八家將在沒有上陣之前也不會隨意聊天,不如說這時他們已經沒有作為人的意識了,全程都會不發一語地用扇子遮住臉部。八家將在行進間還有其他嚴格的規定,例如要迴避喪家和其他八家將團,閒雜人等也不得穿過八家將之間以免破壞陣式,就像軍令一樣嚴明如山。
值得一提的是,當時吳先生從另外一個地方找來一個比較資深的八家將負責跳刑具爺。刑具爺是不開面(沒有畫臉)就起乩的角色,肩上挑著扁擔走在隊伍最前面,是八家將的領頭人物,通常由年長的八家將成員負責。
廟會出陣頭才是最精彩的地方。刑具爺帶領著八家將踏進廟埕,廟公也會手持小香爐出來與刑具爺對舞。待刑具爺退到一旁後,八家將就會兩個兩個為一組走上前,依次站在最前方拜廟。各個八家將手中的兵器鏗鏘有力的揮舞著、來回踏著規律而整齊劃一的步伐,象徵神兵神將對廟中神明的致意。
身為八家將本應該是非常光榮的事,但不幸的是當時吳先生找的學生都是家裡狀況有問題的學生,所以他們才能在上學時間翹課出來練陣頭。在吳先生和法師都沒有嚴格管理的情況下,這幾個年紀才國高中的小孩有的開始抽菸,甚至還有人偷父母的錢去買酒喝。八家將必須要心靈端正的人才能起乩,這些心術不正的年輕人漸漸地開始沒辦法起乩,甚至有時一整團只有一個人能起乩。另外吳先生本人問題也非常大,他最早籌辦八家將團也不是為了廟宇,而是為了賺錢。參與其他村寺廟的廟會出陣可以獲得參加費,這些錢才是吳先生的原始目的。
當他漸漸注意到團裡的人沒辦法起乩之後,還很隨便的告訴法師說那就不必起乩,直接上陣頭。八家將團在上下都亂成一團的窘境下開始腐化,直到其中一名團員無照車禍身亡後才解散。往後也沒有人再出來籌組八家將團。
有鑑於好多人都不知道台灣傳統文化,我就想把我目前知道的少許正統宮廟風俗寫下來。